在康熙朝,发现和重用廉洁的官吏成为康熙用人的一个基本方向,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效果。
他不断树立典型廉吏的形象,广为宣传,并且始终注意发现和提拔廉洁的官吏担当更为重要的职务。
在使用廉吏上,康熙有一套系统的办法。他首先认为,为官清廉了,在处理公务时就自有好的方法,就会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国家的课税钱粮即使暂时有些没有完成,百姓也会尽力为父母官着想,不拖欠国家。
由此看来为官一任,清廉四方是多么重要。正缘于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大力擢升和使用廉吏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在发现和使用清廉官吏的过程中,还需要积极加以扶持,康熙在这一方面终生不渝。
直隶巡抚于成龙是山西永宁人,康熙元年任广西罗城知县的时候,已经四十五岁。
于成龙像
康熙六年到康熙十三年历次被擢升为四川合州知州。湖广黄州府同知、武昌知府及黄州府知府。朝廷对他的不断升迁和重用使他感到责任日益重大,他不是随着官位的升高而加紧搜刮民脂民膏,而是更着意自身的修养,更加廉洁奉公,精勤政务。
也正缘于此,康熙也更着意于对他的扶持。
于成龙在黄州府知府任上时,吴三桂叛军以号称十万的威势进逼黄州。当时清廷援军的大部队都开向湖南了,黄州危在旦夕,于是有人主张退守麻城。
然而于成龙认为黄州是七郡的咽喉要道,不能轻易放弃,他集结几千乡兵死力拼杀,采取剿抚并用的方法,瓦解了敌军,仅仅用了二十四天的时间,没有耗费一点公家的粮饷,就平定了黄州。
于成龙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跟他平日为官清廉有很大的关系。他后来升任江防道员、福建按察使、布政使。而至康熙十九年升迁为直隶巡抚的时候,已经有六十四岁了。他为官是非分明,支持为官清廉的人,对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经常加以弹劾。
康熙知道于成龙的事迹以后,二十年二月五日在懋勤殿亲自召见了他,并表彰说:当今世上你清廉第一,实在难得。还勉励他始终如一,保持清廉的名节,为了嘉奖他的清廉,康熙赏赐给他白金、良马和御制诗等。
于成龙给康熙提出的一些合理化建议,如减免课税,赈济灾荒等,都得到皇上的应允。到这年底,于成龙被提升为江南江西两省总督。
于成龙知道皇上之所以看重自己,是由于自己不失精勤为政、廉洁奉公的为官本分,他十分感激皇上的知遇之恩,到总督任上以后更加勤奋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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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龙常常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有时工作到天亮,对于一些反映到总督府的案例详加审查,平时严格要求下属要清廉,不准所属官吏随便向农民摊派,加重农民负担,由于抓紧吏治的问题不松手,官吏清廉了,一方农民的负担自然也就减轻了。
经过不懈治理和约束,其下属官吏清廉的自然保持清廉之风,曾有贪污腐化的也大大收敛。于成龙为了切实了解民情,曾微服到农村去私访,遍访农村真实的生活状况,遇到了盗窃案件及可疑的刑狱案件,就查访其中的蛛丝马迹,直到水落石出为止,民间都很为之惊服。
江南的官员们都知道于成龙爱私访调查民情,每当遇到白髯伟貌的人,都相互转告说这是于成龙来了,特别小心行事。
没多久,江南地方特别是富豪人家风气大转,士大夫人家一也一改过去爱讲排场的作风,连婚嫁这样喜庆的事情都不用鼓乐,然而于成龙清正廉洁,秉公执法的举动必然也会得罪那些奸邪之徒,他们就向中央进谗言陷害,以致于吏部曾一度议定让于成龙解职。
为对忠贞之士加以保护,康熙知道后特别下诏让他留任。
康熙二十三年当于成龙病逝的时候,有关部门察看他的遗物,只有一件袍子和基本的炊食用品。康熙知道后感慨万千,于是进行了一场民意调查,确认他为“天下廉吏第一”,加赠他太子太保的称号,赐予谥号“清端”,荫庇他的一个儿子人国子监读书,还赐送他御书“高行清粹”祠额和楹联。
康熙重视典型的作用,奖励廉洁的清官,目的当然在于以他为榜样,要求百官效法学习。
康熙二十七年四月,镶黄旗人、吏部侍郎傅拉塔被任命为两江总督,他是满族人。在他上任之际,康熙叮嘱他说:你到任上以后,要克己奉公,廉洁为政。前面几任两江总督都比不上于成龙,你能够像他那样就可以了。
到“天下廉吏第一”的任所为官,傅拉塔自不敢有所懈怠,他按照皇上的指示,上任以后清除弊政、严厉整饬贪污腐败,得到了康熙的大力支持。
赣县知县刘瀚芳私自征收银米达十几万之多,还有一些贪污的不法行为,他的顶头上司赣南布政使、按察使不但不弹劾他,还对其加以庇护,于是傅拉塔奏请皇上将他们
一并罢免。另外他还奏请减免江宁房屋税和淮、扬地方上的荒赋,开仓赈济贫民,扩大科举名额,都一一得到皇上的批准。傅拉塔在两江总督任上六年,死于任所。
康熙对他给以高度评价,说:江南江西总督廉洁奉公的人,自于成龙以来只有傅拉塔一人。他品性温和但不随波逐流,不畏强权,不辜负朝廷的委任,爱恤军民,值得大家学习。
康熙
除此之外,他还破例派人到江宁,对傅拉塔表示祭奠,赠太子太保称号,谥号也是清端,赐予骑都尉世职,他的儿子可以承袭。
四十四年,康熙第五次南巡,经过雨花台的时候,又赐“两江遗爱”的匾额,命令人悬挂在傅拉塔的祠堂。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于成龙、傅拉塔的影响和感召下,涌现出了一大批清廉的官员,直隶巡抚满洲镶蓝旗人格尔古德、两江总督汉军镶黄旗人范承勋、江苏巡抚张伯行、闽浙总督王骘等就是其中的代表。
当然,官风在于引导、整饬和扶持。康熙并不是坐等官员们清廉,他以积极的态度去培养清正廉洁的官员。经他发现和培养的廉吏有张鹏翮、彭鹏、郭琇和陈瑸等人。
江南江西总督于成龙去世的时候,康熙曾借上朝的机会进行悼念,以示向众官宣传教育,当时他问九卿人等:现在大清朝像于成龙那样清正廉洁的官员还有哪些人呢?朝廷上的大臣们你说一个,我提一个,最后列出七个人。其中就有时任山东兖州府知府的张鹏翮。
根据大臣们所提供的线索,康熙当年秋天借南巡的机会路过兖州,暗地有意察看,发现张鹏翮果然“居官甚善”。从此不断提升张鹏翮,累迁到浙江巡抚、兵部侍郎、左都御史、两江总督、河道总督、史部尚书等职务。
彭鹏是福建古田县人,担任三河县知县时,由于康熙往返拜谒陵墓而对他的贤能非常熟悉,于是就对他加以重用,官位累升到广西巡抚,调到广东以后去世在任上。康熙认为彭鹏是一个少有的廉吏,说他是一个真正做事的人,克己奉公,精勤政务。
另一个秉性耿直、廉洁奉公的清官就是郭绣,此人籍贯山东即墨。他担任江苏吴江知县的时候,康熙南巡路过吴江,远道就听百姓说我们吴江有一个郭青天如何如何。回朝以后康熙就特别召见郭琇,把他升为专门纠劾官吏、察治奸邪的御史官。
后来郭琇竟上疏弹劾大学士明珠、余国柱等人,声震朝野,被皇上升迁为左都御史,不久担任湖位督。
康熙虽然在晚年的时候政治过于宽松,但他仍然注重对廉吏的发现和培养。这时他发现了杰出的清官陈瑸。
陈瑸是广东海康人,康熙四十八年的时候,他担任四川提学道,在任上杜绝一切请客送礼走后门的事情,唯才是举,一心一意甄拔人才。在担任台厦道时,他将自己应该得到的俸银三万两全部用于公共事务。后来他被朝廷破格提拔为偏玩巡抚。
陈瑸像
在赴任时不讲任何排场,单独一人骑着一匹马,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前往报到,巡抚衙门的人竟然就没有认出新来上任的巡抚大人,误为他是哪里来的乡村野老!陈瑸莅任以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裁减政府部门不必要的费用和消耗,弹劾罢免了一批祸害百姓的横役和贪官。
他生活艰苦朴素,对那些鱼肉百姓、贪污腐化的事情深恶痛绝。五十四年十一月觐见皇上的时候,康熙当着众官的面,指着陈瑸对别人—说:“此苦行老僧也。”
同年十二月,陈瑸被调到福建任巡抚。康熙对众臣评价陈瑸,说:“朕昨天召见了陈瑸,听其言,察其行,的的确确是一个大清官。
他出身于沿海农民家庭,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也没有门生故旧,然而知道他的人没有不称赞他清廉的,如果他不是脚踏实地地工作,没有清正廉洁的实际行动,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今天的地位。
然而他却凭着自己的才能和严于律己的精神,担当起了国家所交付的重任,国家有这样的大臣,实在是吉祥昌盛的征兆啊!
应该从优加以表彰,以勉励他清正廉洁的操守。”这番话道出了康熙的一番真情,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爱怜、佩服自己臣属的复杂情感。
我们前已谈到,为了官吏队伍的标准化、高质量,康熙是比较讲究出身门第的,他能这样评价陈瑸,并能一再给予重用,一方面说明他在破格培养廉吏上倾注了不少心血,另一方面也说明陈瑸的行动的确感人至深。
五十七年十月,陈瑸病故,康熙对他极口称赞:“朕见到过许多清正廉洁的官员,但是像陈瑸这样的真是罕见!”又说:像这样清官中的卓绝者,如果不加以表彰宣扬,怎么能够劝示天下人呢?
于是下令追授他为礼部尚书,并按照尚书的体例加以抚恤,荫庇陈瑸的一个儿子进入国子监读书,赐给陈瑸的谥号和于成龙、傅拉塔一样,也是清端。“清端”这一谥号已经成为对清官死后的一种极高荣誉。
在积极培养清官的同时,康熙还将他们的平时表现放在心上,时时注意他们的发展动向,一旦发现自己所培养的对象有不良倾向,他会加以批评指正,以使心血不至于白白浪费。
事实上这是在不断警醒着廉吏,锻炼他们贵在有恒的品质,以达到不变质、不失节的目的。
康熙曾经让于成龙举荐廉吏,有趣的是,其中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为了加以区别,被人称为小于成龙的汉军镶黄旗人,被举荐时担任通州知州。
从此,康熙开始有意识地提拔培养小于成龙。康熙二十年到二十五年二月,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小于成龙就从知州、知府、按察使,超擢为直隶巡抚。
小于成龙也不辜负皇上的一片厚爱,洁身自爱,从无托请走后门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称职的清官。
由于政绩卓著,二十六年康熙特下圣旨对他进行嘉奖,加封太子少保,还赐给了鞍马、银两等,从物质上和精神上给以奖励。小于成龙后来又升任左都御史,在河道总督靳辅去世以后,接任这一职务。
为了让八旗子弟端正为官处世的态度,康熙把小于成龙树为榜样,让他们学习。皇上还亲自召见小于成龙的父亲,原来担任过参领的于得水,赐给貂裘以奖励他教子有方,命令他继续勉励儿子能够持之以恒,精勤为民。#康熙#
同时要求八旗都统、侍郎等朝中大臣,如果自己子弟有在地方上做官的,务必经常写去书信加以训导勉励,效仿小于成龙洁身爱民。然而小于成龙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明星之后,不禁有点飘飘然。
他可能是有恃于皇上的特别恩宠,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在举荐官吏的时候,不再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亲,这样所举荐的官吏虽然也有些颇为清廉,但有的却不怎么样。
此外正如我们所谈到的,在开始参与治河的时候,问题上;小于成龙一定程度上给河务工作造成了不良影响。
而当康熙发现小于成龙的这些缺点以后,当即给以严肃的批评和教育,好在小于成龙也确能改过自新,接任河道总督职务以后,按照靳辅以前确立的治河方案,兢兢业业地工作,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以前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