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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珍藏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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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的

一部稀见清代笔记小说

见古时月哈hh,京师珍藏·第十七期今月曾经照古人

有清一代,以《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为代表,笔记小说的创作进入鼎盛,取得了总结性的成就。清道光间满族人萨克达·双保(号定夫)撰写的《铁若笔谈初集》四卷,为该盛况添加了一个新证。此书未曾付梓,流传极稀,清以来各公私书目均无著录。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有此书写本,其正文末题:“定夫手录”,钤“定夫”、“双保”之印,则其为稿本无疑。

一、作者双保家世生平考察

《铁若笔谈初集》作者萨克达·双保,生平不见于史籍。此书卷前有萧琯序、双保自序,卷末有李林溶跋、双保之弟丹巴札布跋、双保自跋。其中,李林溶跋言及了双保的生平、交游、著述等情况,兹录全文如下:

萨克达·双君,名保,字铁若,号定夫,世系满洲镶黄旗人。道光九年,尊翁丰山都督由平远移镇松桃,君随侍任所。其为人貌瑰异,性明敏,工于诗、古文、词,重交游,善谐谑,一时名宿莫不望风倾佩,愿订知交。居吾乡数载,凡诸诗人文士咸与往还,而于刘孝廉若山、沈明经西堂暨予交谊犹笃。每当佳辰令序,月夕花旦,唱酬往来,殆无虚度。手辑《铁若笔谈》四册,极见赏于吾师萧玉初夫子。其间叙述简切,意致灵通,寓惩劝于毫端,弄烟云于指下。将来梨枣告成,定能不胫而行天下也。且君年方强仕,学富才优,伫看著作等身,端可拭目以待。今四册报竣,予略纪其梗概,书之册尾,庶同志者见之,共羡予得朋之庆也。乙未冬十一月望后一日李林溶拜识。

按,此乙未当为道光十五年()。序称“君年方强仕”,强仕为四十岁之别称,则双保生年当在嘉庆元年()左右。据《铁若笔谈初集》卷四《节姆传》内容,可得知双保出生于京城。后其父擢外任至楚黔,举家随之,其时双保尚幼。故《铁若笔谈初集》凡例第八条说“予半生足迹所历,黔楚而已”,而不言及京城。

上跋中提及双保之父,称“丰山都督”,当为虚衔。跋称其“道光九年……由平远移镇松桃”。考《(道光)松桃厅志》卷十五《副将年表》中有“隆科,镶黄旗,监生,道光九年二月上任,十年三月署镇远总兵,十一年六月复任。”隆科从贵州平远转至松桃任上的时间与双保之父刚好一致,可推断隆科即双保之父。可惜《(道光)平远州志》仅前四卷存世,未能帮助我们获得更多关于隆科的信息。另外,《铁若笔谈初集》正文文本提供了关于双保父亲、伯父、外祖父、舅舅、岳父、岳祖父等人的一些信息:其父隆科除任职贵州平远、松桃外,还曾担任湖南保靖营参将、镇筸镇标游击、湖北荆门营游击等;其伯父“振南公”(名讳不详)曾任职于湖北荆南道;其外祖父奇明,正白旗人,乾隆间任山东登莱观察[关于奇明官职,可参考成瓘等纂《(道光)济南府志》(道光二十年刻本)卷二十九《秩官七·提刑按察使·乾隆朝》载:“奇明,满洲正白旗人,主事,五十五年五月由登莱道署任。”];大舅舅兴奎,官至西安将军、乌鲁木齐都统[关于兴奎生平,可参加见清内府纂《八旗通志》(嘉庆元年武英殿刻本)卷三百四十二载:“兴奎,满洲镶白旗人。乾隆四十二年正月任直隶宣化镇总兵,四十三年二月调山西大同镇总兵,四十六年十一月任甘肃西宁镇总兵,四十九年七月任陕西河州镇总兵,五十一年九月升乌鲁木齐提督。”此外,《国朝先正史略》、《剿平三省邪匪方略》等多种史籍均载有兴奎之官衔、战功。一说兴奎为正黄旗人。];岳父苏克栋阿,字昼村,镶白旗人,官贵州大定协副将;岳祖父格绷额曾在广东、福建等地任督标中协、副将等职。以上亲属除其外祖父奇明为文官外,其他均为武官。

不过,双保身上似乎并未彰显家族的武略,而是以文才见称于当地。李林溶序称双保“工于诗、古文、词”。《(道光)松桃厅志》(道光十六年刻本)卷三十三载双保所撰七律7首,笔调颇流丽。《(道光)松桃厅志》编纂者萧琯,号玉初山人,嘉庆六年举人,为贵州颇有名望的学者,另纂有《(道光)贵阳府志》、《(道光)思南府续志》等。他不仅为《铁若笔谈初集》撰写了一篇骈序,称双保“托翰墨于千秋,镇日枕经葄史”,赞《铁若笔谈初集》“独谈别调,远迈诸家”,而且为此集各篇撰写评语。事实上这部笔记的成书正有赖于萧琯的敦促,丹巴札布跋文中提到:“即如此书,七八年前起手,总未能成就。直至去年会着萧玉初先生,再三称赞督催,今日竟成四本。”萧馆之看重双保文才,于此可见一斑。嘉庆间进士易凤庭(字梧冈)亦推许双保的诗文之才(见《铁若笔谈初集》卷二《易梧冈考阴官拟陪》)。除文学才能外,双保还能绘画(卷二《山歌画扇》中提到松桃人纷纷持扇求其画),亦可谓多才多艺。

二、《铁若笔谈初集》的题材分类

《铁若笔谈初集》计四卷,凡篇,其中绝大部分篇章都具有明显的情节因素(不具备明显情节因素者仅8篇,如卷一的《把总吟诗》、卷二《推敲》、《诗用僻典》等仅录诗文;卷二的《黔苗竹枝词》仅以按语形式揭示贵州苗族的风俗民情;卷三《亵用圣经》纯为议论),因此,将此书归为笔记小说应无不妥。刨除不具备任何情节因素的篇目,此书从题材看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七类:

▲神灵鬼怪类,43篇,有《仙联》、《谢广文》、《大猫》、《魈神》、《地中金鱼》、《水兴邦》、《鼠延巫》、《溪中小蛇》、《诗谶》、《张山甫》、《平远州关庙灵迹》、《普安州关庙灵迹》、《张恒侯》、《黄喉蛇》、《拜月狐》、《狐戏》、《饿鬼》、《离魂》、《宋恒本》、《绿人》、《怪风》、《女化僧》、《河洑山》、《产龟蛇》、《张志铭》、《韵狐》、《城隍治怪》、《扇上美人》、《人变虎》、《蒋布政》、《四川妖》、《乩》等。

▲奇闻异事类,47篇,有《梦中隶书》、《一鎗响二次》、《石中小虾》、《罗汉果》、《小石瓶》、《黔牛》、《产异》、《床下出血》、《石中物象》、《尸异》、《张天师井》、《榕巢》、《雷击旗竿》、《天降白石》、《九里菁石砚》、《太平营石异》、《慈鸟》、《大??虎》、《同梦》、《石仙云》、《蟋蟀》、《土中鱼》、《踏脚自行》、《金都司义马》、《塔树飞影》、《白鹿洞》、《鼠知己》、《秦氏》、《鲊答石》、《臂龙》、《罗浮蝶茧》、《古鎗》、《牛肉化蛇》、《贵阳雷火记》等。

▲奇人高人类25篇,有《保提军》、《兴都统》、《彭妪》、《僧圆海》、《大头人》、《陈智谟》、《劣使》、《楼望霞》、《剑术》、《郑逊庵》、《李星士》、《大力》、《贼智》、《拂娘》、《女将军》等。

▲因果命数类,18篇,有《王医生》、《天道不远》、《二长随》、《文闱纪异》、《雷》、《击鸟报》等。

▲民风异俗类,6篇,有《草鬼》、《?菜》等。

▲狱讼断案类,7篇,有《周举》、《马场坪谋杀案》、《僧扮尼》等。

▲其他题材类(误会、谐谑、诗文案等),7篇,有《套千家诗》、《山歌画扇》、《闲谈致愤》、《绣娘》、《诗用僻典》、《近视眼》、《落叶无声》等。

值得注意的是,有些篇目涉及兼及两种题材。如《木匠擒妖》、《邵阳朱某》、《罗提军》、《易梧冈考阴官拟陪》、《遣魂》兼及神灵鬼怪类和奇人高人类;《鸣父冤》、《孽报》、《雷异》兼及因果命数类和狱讼断案类;《癞子硐》、《腋下掌痕》、《落水得银》、《解发得生》、《在数难逃》兼及奇闻异事类和因果命数类;《土中物》、《独角马》、《疑心见鬼》兼及民风异俗类和奇闻异事类;《妇化猪》、《彭县塔》、《惠济泉》兼及神灵鬼怪类和奇闻异事类;《福青天》兼及奇人高人类和因果命数类;《长冲堡蛟》、《敬惜字纸》兼及神灵鬼怪类和因果命数类;《李廷玑》兼及奇人高人类和民风异俗类;《秀山智妪》兼及奇人高人类和狱讼断案类;《剖腹取胎》、《节母传》兼及奇闻异事类和奇人高人类等。

可以明显看出,《铁若笔谈初集》中记录各种奇异事物的篇目最多,记录神仙、鬼怪、精灵之见闻和传说的篇目与之接近,其次是记录奇人、高人之事迹者。总体而言,此书继承了笔记小说的“志怪”传统。

三、《铁若笔谈初集》的史家意识

与文学品质

史家意识

《铁若笔谈初集》虽在题材上主要继承了笔记小说自魏晋以来传奇志怪的一般性传统,但从双保为此书撰写的“凡例”中,可看到其中一个突出的特点——追求可信性。凡例第八条有言:“稍可疑即不敢载,盖恐予为他人所误,而以所误者又误他人也。噫,亦可概见予不敢以诳言欺世之苦心矣。”萧琯序也称其“无稽不录,有信堪征”。双保的确将这一理念贯注到集中大部分篇目。其神怪奇异故事的来源有三:一是当地传说,二是亲朋传语,三是个人经历。有些篇目起头就清楚交待来源,如“胡海门言”、“玉初先生言”、“李月湖言”、“沈西堂言”、“郭焕章言”等等;有些开始未交待,也会在叙述中渐次提及。总之,集中绝大多数故事都有明确的时间、地点,显示其有根有据,绝非一己之虚构。必须指出,这一倾向并非双保个人的特点。乾嘉时期考据之学兴盛,文言小说的写作亦难免受其影响(参见宋莉华《清代笔记小说与乾嘉学派》,《文学评论》年第4期)。纪昀在《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四十五《子部·小说家类一》中批评了唐宋以来小说作品的“诬蔓失真”“妖妄萦听”,并亲自撰写《阅微草堂笔记》,树起言之有据、求实辟妄的典范。由于纪昀的影响力,从清中期至清末,几乎所有的笔记小说创作都沾染了考据学特点。双保并非身处文化中心,而是自小生活在西南边陲,其写作《铁若笔谈初集》依然谨遵纪昀之旨,力求目见躬与,凿凿而言,足见主流文化的辐射力之强。

《铁若笔谈初集》凡例第十条说:“集中每有略写事故,即详序述事之人者,盖予之本意实欲藉存其人,故详叙其生平梗概。”的确,集中以人物为名的篇章,往往开篇先对该人物(往往是作者欣赏爱戴的朋友)作一通生平介绍,然后再陈述该人物讲述的鬼神精怪故事,比如卷三《李廷玑》、《楼望霞》、卷四《张志铭》等等。又如卷四《节姆传》,乃记载家中保姆郭氏之生平,虽也涉及灵异之事,但主要表彰保姆一生的辛劳、忠厚,传达自家兄弟对保姆的感恩之情。

《铁若笔谈初集》还有意识地保存许多珍贵的地方史料。作者在凡例中说“编中所记事迹,黔楚居多”。有些事迹涉及西南地区特殊民俗,如卷二《?菜》详细记载了贵州苗族人制作?菜的特殊风俗。卷三《李廷玑》涉及苗族青年男女的跳月风俗,《女将军》中颂及苗族 霭翠之妻奢香夫人。此外,还有几篇提到乾隆末年贵州苗民起义,堪当正史之辅证。卷四《敬惜字纸》一篇,则为今人研究中国文化中某些特殊的传统和信仰提供了很好的素材。有一些在双保看来“颇奇,可入笔谈”的事,今人已视为寻常,但其记录却具有罕见的价值。比如卷四《剖腹取胎》,记述村妇费氏怀胎九月,胎死腹中,苦不得下,有苗医以快刀切开费氏之腹,将死胎取出,尔后用布束其身体,以针线缝合伤口,而费氏“调治月余而愈”。这篇笔记小说或许是世界上关于成功实施剖腹产手术的较早的文献资料。

不论是追求可信性或是欲“存其人”,抑或是保存地方史料,都体现了作者自觉的史家意识;进一步说,还蕴藏着端正人伦、劝善惩恶的史家价值追求。双保自序中提到“因果可以警世”,萧琯序则赞美此集“有惩有劝,宜雅宜风”。书中宣扬的因果、寄寓的惩劝,基本不脱于儒家伦理范畴。如卷四的《秦氏》,写乾隆六十年,苗民起义中,妇女秦氏和两女伴被劫,女伴皆死,秦氏却如蒙神恩,保全性命,双保在篇末将其原因归为“以愚意度之,必孝妇也”。又如卷四之《贼智》云:“古今来寇盗中有杰出之才者,有超群之勇者,倘能一朝弃邪归正,其事业功勋每出凡流之上。推原其桀骜之由,率皆迫于时事,苦于饥寒,故能猛一回头,即归正路。”

文学品质

追求可信性的史家意识,弱化了《铁若笔谈初集》部分篇目的艺术渲染,但由于传奇志怪小说本身的特点以及作者双保“工于诗、古文、词”的文人本色,《铁若笔谈初集》仍体现出一定的文学品质,甚至产生出良好的艺术效果,表现为以下三方面:

▲有些篇章叙事清晰,层次分明,使用伏笔、呼应等手法,自然而巧妙地讲述奇异的故事。比如卷二《易梧冈考阴官拟陪》:

易梧冈先生,名凤庭,广西桂林府灵川县人,嘉庆壬戌进士。前任浙江海宁州牧,丁艰回籍服阕,后授贵州平远州牧……乙酉夏,有赵太守名宜郴,江西进士,由云南改调黔之大定府,因公在省,尚未抵任,委梧冈代理府事。梧冈赴郡数日,夜梦一吏持牒至,向梧冈云:“公已保举,特传验看。”梧冈恍惚从之。行至一处,似公廨,然仪门旁有官厅,先有一蓝顶者坐其中,貌魁梧,年约周甲。梧冈揖之,方欲致询,内遽传呼,遂偕入,见堂上设青布幔,见两官长俱古衣冠,设公案,分东西坐。蓝顶者背诵履历,声细小,不可辨。两官长呼一小官如巡捕状引入后堂去。梧冈亦背诵履历,两官长自相语,若不闻者。背完,两官长起立,拱手云:“恭喜,请回任作好官。”梧冈私揣,此不过陪班而已,遂肃揖而退。既出,见仪门外仪仗辉煌,若接新官上任状。俄蓝顶者出,就舆。梧冈趋前道喜,见蓝顶者面有泪痕,竟不答揖,默默登舆。一时呵道鸣锣,炮声震耳。梧冈惊觉。时虽摄府事,与太守并未谋面,旋与经历张克伦言之。张言,据梦中所见,年貌宛然赵太守也。共相猜疑。越二日,省中信至,赵太守在省病故。后有太守家人来自江西,将近大定府。夜行,见仪从拥道,灯笼书“大定府正堂衔”。趋前叩问,疏忽不见。赶至署中,太守殁已数日矣……

这篇写易梧冈梦中入阴府,头绪颇繁,移步换景,而表述流畅自如。其后写赵太守家人亦遇阴官仪仗,呼应自然。又如卷二《周举》写周举被诬下狱后,笔触随即切换,令读者以为昏官误判,使得好人含冤,真凶逍遥法外。读到 方知是周举与官吏商议计谋,令真凶上钩伏法。读到此处,颇为之击节。另外如《邵阳朱某》、《鸣父冤》、《陈智谟》、《孽报》、《马场坪谋杀案》、《女化僧》、《石云仙》等篇,叙述本原,勾陈故事,皆有可取之处。

▲有些篇章善于描摹物象,渲染氛围,蕴蓄铺陈出超凡的意境。如卷一的《癞子硐》:

平远州东关外里许有一山,名癞子硐。麓旁为知县陈某宅。陈宦成后大修土木,凿石于山巅。一日,偶凿一石,下现一深穴。穴有白气弥漫,自穴涌出,连绵三昼夜方止。未十年,其家全败,宅售于邑人杨洪亮。杨故业屠宰,素强横,多积不义财。道光丁丑三月,其家修佛事,广集僧众,搭法台二座,相距七八丈,用五色布作天桥,横亘二台之上,用布二百余匹。台上垆瓶辉耀,灯彩飘摇。暨一切围屏陈设,极一时之盛。台下纸札神像功曹罗列峥嵘。对面搭烟火一架,作七层,状类浮屠,用木架撑之,高三四丈。旁搭看台一座,一切铺陈与法台相称。台上妇女杂坐,飘忽间人影衣香,夺人心目。所点路灯绵延里许。是夜月明如昼,合城往观,老幼若狂。时予立山坡上人丛中观望。三更后将放烟火。天尚晴朗,引线方燃。忽震雷一声,雨如倾海。一时人声风势,浑如万马奔腾。台倒篷飞,器物都付流水。斯时灯烛尽灭,星月全收,惟见白光晃漾,遍地泉流。久之,雨渐小,始得寻路归署。衣履全湿,嗒然就榻。次日访之,方知台板全漂,器物尽损,有在半里外拾得布匹者。男妇跌伤,不计其数。斯迨上天怒气所为,特示灵异,藉省余人乎?

尝记丙子除日,予乘马郊游,过其居。见墙内梅花盛开,掩映间冰肌玉貌,逸韵浓香,不禁低徊。久之,试命从人往索。杨急延入,献茗,砍树之半付予。予用二人合力举之,扛于马前回署。其行事奔豪放诞,率如此。曾戏占一截云:“按辔寻芳出柳衙,得来春色自杨家。红楼遍惹佳人笑,若个儿郎忒爱花。”

此篇文辞骈散结合,精雅隽永,藻绘可观,意境玄远。开始写人影衣香,灯光明月,老幼狂欢,此情此景令读者随之心动。尔后写雷震雨倾之际,“灯烛尽灭,星月全收,惟见白光晃漾,遍地泉流”的惨象,亦足以动人心魄。除此篇之外,卷三《怪风》、《塔树飞影》诸篇,亦能烘托出或神或妖的气氛,体现了一定的艺术构造力。

▲有些篇章颇能以简练文字勾勒出生动的心理状态,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如卷四《秀山智妪》:

秀山县栗木场地方有一妪,结苑山居。山下数十武,系水田。鸭客七人,搭篷于田边卖鸭。一日薄暮,有孤客担二箩筐,置钱十余千,向妪借宿。妪辞以男女不便,并指示山下鸭篷,另往就之。客如言诣山下。既去,妪忽转念,以孤客夜怀重资,荒郊寄宿,鸭客倘起觊觎,客必危矣。因之辗转焦思,夜不能寐。至夜半,陡闻山下亟吼一声,心知有异,急起身,假作寻鸡,携灯径往山下。至蓬边觇之,鸭客七人齐立篷外,谓妪曰:“姆失鸡乎?日间并未见鸡至山下。”语次破露惊惶之态。妪益疑,至篷边假意寻鸡,客已渺,但闻血腥扑鼻。乃急返己室,陡生一计,将衣被等物移置暗处,举火焚其屋。邻寨咸集扑救,而鸭客七人无一至者。众方诧怒间,妪乃缅述颠末。众急诣鸭篷边,假以买蛋为由,寻见箩筐二只,蛋满其中。启之,尸现。盖七人谋客后,肢解置筐中,拟俟天微明,担弃河中灭迹。初未计及妪之半夜以火招众也。鸣之官,三人抵法,四人充军,妪给厚赏,以旌其智,遐迩称之。

一位既智且仁的老妪形象呼之欲出。文中好几处使用“急”字,读来不嫌重复,倒显得连贯、郑重,一方面反映了老人性格爽快,行动干练,另一方面烘托出老人心理上的自责不安、忧心焦虑,细腻生动地将老人的善良品性一泄于笔端。

综上所述,清道光间满族人萨克达·双保创作的《铁若笔谈初集》,是一部稀见笔记小说。它继承了笔记小说的志怪传统,为我们展现了诸多怪怪奇奇的人事与风俗。由于此集作者具有自觉的史家意识,秉承《阅微草堂笔记》强调的纪实传统,所以此集在一定程度上可当作研究清中期西南地区社会的史料。同时,尽管作者追求可信性,此集中仍有一些篇章发挥了艺术想象力,具有较高的文学品质,是明清笔记小说史中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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