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帝亲政以后,不能说大清王朝已经无可救药,但面临的形势还是很不乐观的。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起义已成心腹之患,但更严重的还是朝野内外的腐败之风,以及官员们的不作为。这个时候,必须要进行一次大刀阔斧式的改革,方能挽回局面。
有意思的是,我们发现嘉庆帝亲政以后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中枢掌权的无一例外都是老迈之臣,刘墉、王杰、纪晓岚、朱珪、董诰等人全是70岁以上的老人。诚然,这些人都是乾隆朝历经考验的老臣,本身的素质品德都很过硬,但问题是,他们因循守旧,不能担负起改革创新的重任。
嘉庆亲政后对军机处进行了一番调整,先是以成亲王永瑆主持,但10个月后便换为庆桂。庆桂的崛起是嘉庆朝的一个标志,同时也是一个开启平庸时代的标志。
庆桂,章佳氏,满洲镶黄旗人,乾隆末年任兵部尚书,是平定廓尔喀的功臣之一。嘉庆四年十月授予首席军机大臣,肩负军政大任逾13年,在内阁15年,直到“癸酉之变”(天理教攻打紫禁城)后才以老迈去职。很长时间内,庆桂是嘉庆帝甚为倚重的大臣。
清代每一个皇帝在位时中枢大臣都有一些共同的印记,如康熙时期积极进取,雍正时期大胆革新,乾隆时期歌舞升平,而嘉庆朝的中枢阁臣的情况是:清廉谨慎缺乏才情,任事勤勉却又碌碌无为。而庆桂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接下来的董诰、曹振镛莫不如此。
不得不说,这是一班平庸的大臣,共同辅佐一个平庸的君主。君臣既狠不下心来治标治本,不知从哪里下手,又喋喋不休高声喊着要振兴大清的口号。
清代到了嘉庆时期,各种制度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弊端。尤其在用人方面,似乎又退回了一千多年的门第状态。本来清廷有一套爵位世袭体制,承平日久,在用人上也越来越讲究门第出身,官二代、官三代甚至更多代,有不少人占据高位而不图作为。
庆桂同样如此,他出身满洲勋贵,祖父尹泰、父亲尹继善皆是先朝重臣,一生官运亨通:20岁以户部员外郎入为军机章京,30岁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32岁奉派库仑办事,调任理藩院右侍郎,35岁以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后来屡经差派往伊犁、塔尔巴哈台,以办事认真周到,大受乾隆帝夸赞。
之后,庆桂任乌里雅苏台将军、正黄旗汉军都统、盛京将军、福州将军、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也曾担任工部和兵部尚书、署吏部尚书和陕甘总督。若不是先有了个和珅,估计早就位及人臣了。
乾隆禅位之前,庆桂几乎在各种文武要职上历练了一遍,但仍在外围打圈,没能进入中枢重地,这一切与和珅的排挤有很大的关系。嘉庆帝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所以亲政以后,就对庆桂大加任用,使他重新进入军机处,转为刑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在审讯和珅一案中,虽上有亲王、大学士王杰主持,但作为刑部尚书的庆桂出力亦多,第二年,庆桂成为首席军机大臣,一直干到退休为止。
客观地说,庆桂廉洁自持,有很强的办事能力,但缺少担当,也怕得罪人。乾隆帝阅人无数,曾斥责庆桂文人软弱、办事一贯缺乏担当、常以弥缝了事。等到庆桂主持军机处后,仍然是一味疲软,即使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也是麻烦不断。
一边是日益严重的腐败,全社会的、不分官民的腐败;一边是因循疲软、得过且过的内阁和军机处,这就是嘉庆朝的政情。让这些“大善人”们来执掌中枢,同时又不引进新鲜血液,可想而知大清朝已经无法挽回夕阳西下的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