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俄乌冲突备受瞩目,大家都称俄为战斗民族,但其实早在康雍时期,大清王朝便已与沙俄有过领土纷争,甚至在数次的清俄战争中都取得了胜利,不过,在最终的谈判中,大清却痛失了大片领土,其中最闻名的便是贝加尔湖区域。
贝加尔湖作为欧亚最大的淡水湖,其淡水资源是极其丰富的。除此之外,贝加尔湖区域还拥有上百座金矿矿脉,以及极其丰厚的油气资源,可以说是欧亚大陆上的一颗“资源宝石”。
但中国历朝历代对于这颗“宝石”是又爱又恨,既爱于这片宽广的边境领土,又恨于贝加尔湖无法耕种的土地,还有难以掌控的漠北之势。
最终,这颗璀璨的宝石还是从大清王朝手上“易”于他手了。如今,贝加尔区域已成为俄罗斯最大的淡水资源区,以及大型的矿产储备区。这对于华夏可谓损失惨重,那这颗宝石又是如何被“拱手而出”的呢?
危机四伏的新皇时代
1、暗流涌动的清廷
若说雍正帝和康熙帝最相似的地方,那头一个便是:父子二人都是在危机四伏的时期继承大统的。
康熙晚年(-)时期由于其身体原因,以及立储混乱等问题,导致清廷内外几乎是混乱一片,尽管对外美其名曰:“治天下务以宽仁为尚”,但其实说到底也就是无力再管了。
在这样混乱而又无度的管理体制下,社会矛盾开始加剧,尤其是满汉矛盾和官民矛盾,除此之外,朝内吏治更是一团糟,任人唯亲、朝内贪腐之事比比皆是。而在“废太子案”的影响下,众大臣甚至开始纷纷站队,党争之势喧嚣日上。
尽管雍正即位(年)后,众臣均有所收敛,但昔日夺嫡政敌仍在,朝内依然是暗流涌动。而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邻国强敌---沙俄,又再一次上门抢地盘,“内忧外患”是对此时形势最好的形容。
2、野心勃勃的强邻
雍正继位之初(年),野心勃勃的沙俄依托西伯利亚殖民据点(色楞格斯克),开始不断地向南方扩张,甚至收买当地土匪势力在清俄边界制造事端,以配合沙俄军队的蚕食之势。
而沙俄采取这种步步蚕食的计谋,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早在康熙年间双方就有交手----雅克萨之战(-),当时不可一世的沙俄军队在清军手上吃了大亏,这让沙俄军队明白正面交锋并不可取,逐步蚕食才是取胜之道。
雍正其实也明白沙俄的忌惮,便一直催促着谈判,于是,在年(雍正四年),沙俄迫于压力派遣了使团到北京与雍正进行磋商,但此时的沙俄仍认为稳操胜券,所以整个磋商可以说是毫无诚意可言。
雍正面对这样的挑衅,态度也是十分强硬----绝不签署任何条约,同时还调遣了一众谈判代表团前往清俄边界,一来是勘测边境,二来也是遏制沙俄的蚕食,这让沙俄头一次意识到了雍正的强势。
帝心难测,雍正之意究竟是人还是地?
1、临阵撤下“鹰派”谈判代表,形势逆转
当时主谈代表是佟佳·隆科多,这是一个在清史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大家都知道康雍乾盛世,雍正时代在其中承上启下,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隆科多便是雍正时代真正意义上的“开门人”。
隆科多在康熙晚年(康熙五十五年,年)便身兼数职,既为理藩院尚书,又为步军统领兼九门提督。整个皇城的军队都统归他一人调遣,在当时来看,皇上乃至整个皇族的生死都在于他一人手中。
而在康熙末年九龙夺嫡大战中,也是隆科多坚定地站在四皇子胤禛一方,在康熙驾崩时果断紧闭皇城,并宣读遗诏让胤禛继位,阻止了一场皇子相杀的惨剧,可以说是隆科多一手将雍正抬上位的,就连雍正也曾说过:“皇考(康熙皇帝)升遐之日,大臣承旨者,唯隆科多一人”。
而除去朝中职位后,隆科多本身也是皇亲国戚之列,他本属佟佳氏族,与爱新觉罗氏同属镶黄旗,同时又是孝懿仁皇后弟,这使得皇子都得高称一声“舅舅”,甚至就连雍正继位后,公开场合也称呼隆科多为“舅舅”,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角色,也是深得皇帝信任的人,因此隆科多成为了本次谈判代表最好的人选。
雍正四年(年),隆科多到达边境,他在与沙俄的谈判中表现得十分强势,这也让沙俄代表不得不连连退让,甚至连先前签订《尼布楚条约》所获的领土也几乎被隆科多一并要回。
但就在这样一个关键的节点之上,在雍正五年(年)时,雍正却突然下令将隆科多押回并幽禁,这让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而后沙俄抓住时机,收买了法国传教士巴多明以及朝中大学士马齐,其中传教士巴多明负责消息传递,而马齐则负责在朝中运作,二人与沙俄紧密配合,最终让沙俄在谈判中取得主动权,获得了贝加尔湖区域的所属权。
2、以地谋人,谈判只是调虎离山
而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只有八个字-----权臣震主,帝心难测。
雍正的上位是极其不易的,他看着父皇“两废两立太子”,懂得亲情难比皇权的道理,“九龙夺嫡”更是让他见识到兄弟相残的可怕,雍正在承继大统的一路上,可谓是刀尖行走,他深知人心的可怕,也深谙帝王之道。
因此,当他查办了年羹尧之后,失去制衡的隆科多便成为了绝对的威胁,所以无论隆科多如何退让甚至交权,此人都已是雍正的眼中钉。
雍正使用了和对付年羹尧一样的手段,逐步夺权,早在雍正三年(年)时便先解除了隆科多步军统领一职,后又革除了隆科多之子(玉柱)职位,并对当朝诸学士道:“此前因隆科多、年羹尧办事勤勉辛劳,朕尝赏给数种御用物品,以示鼓励。今日他二人却辜负朕心,交结专擅,诸事欺隐,命将所赏之黄带、紫扯手、双眼翎俱不许用,所赏之四团龙补服著交人。”
而这一切说到底便是一种暗示,意在鼓动朝臣“众人推墙”,于是诸臣纷纷上奏,各参隆科多数本,但也大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小问题,不足以撼动隆科多这棵大树。
在这个时间点,隆科多或许是从年羹尧身上看到自己的下场,竟上奏为年羹尧与年氏求情,但这一奏在雍正这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隆科多与年羹尧有勾结。
一方面雍正当场回批:“所议甚属悖谬!年羹尧所犯之罪甚多,即行正法亦不足蔽其辜。”以示杀年之决心,另一方面与内官说道:“乃前议既属徇庇,今议复处分过当,此必隆科多有意扰乱。”
这句话从侧面也体现出了雍正查办隆科多的决心,因此与查办年羹尧一样,必须调虎离山,雍正要将隆科多调离京城再暗中调查他,于是与沙俄谈判便成了最好的理由。
借着隆科多离京谈判的时机,雍正开始彻查隆科多与年羹尧勾结一案,并暗中整理着收集的所有证据,但也是这一查,竟查到了让雍正更为震怒的事-----隆科多私藏玉碟。
玉碟制是皇家血脉与传承的保证,这也是皇室的根本,隆科多插手此事让雍正猜测他有想谋逆与不敬之可能,所以雍正五年(年)初当即传命:“不改伊之凶心逆行,且并不承认过失,而举动狂悖,全无愧惧,将朕行查之事隐匿巧饰,无一诚实之语”,命将隆科多速调回京。”
这一诏令直接将谈判桌上的隆科多迅速传讯回京,也便有了前文的情形。所以对于雍正而言,贝加尔湖的争端并不比隆科多问题,与沙俄的谈判本身就只是一个计谋。
在雍正这样一个大清皇帝的眼中,不适宜耕种且又人口稀少的贝加尔湖区域,并不值得清朝与沙俄大动干戈,作为一个刚刚即位的皇帝,他所重视的是朝廷内外的安稳,因此查办隆科多才是此计的最终目的。
被速调回京的隆科多被众臣罗列了四十一条罪状,且几乎条条按律当斩,但雍正在这一刻似乎还是心软了一些,毕竟刚查办了一个年羹尧,若是再杀隆科多,只怕真会让天下人说上一句“飞鸟尽,良弓藏”。
所以他对众臣道:“隆科多所犯四十一款重罪,实不容诛。但皇考升遐之日,召朕之诸兄弟及隆科多入见面降谕旨,以大统付朕。是大臣之内承旨者,惟隆科多一人。今因罪诛戮,虽于国法允当,而朕心则有不忍。隆科多忍负皇考及朕高厚之恩,肆行不法,朕既误信任于初,又不曾严行禁约于继,今惟有朕身引过而已。”
这一句话变相来说也是帮隆科多开脱了死罪,毕竟雍正将隆科多今日的诸多罪状也推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让众朝臣实在难以再苛责什么。
思索再三,雍正最终下旨:“隆科多免其正法,于畅春园外造屋三间,永远禁锢。伊之家产,何必入官?其应追赃银数十万两,尚且不足抵偿,著交该旗照数追完。其妻子免入辛者库伊子岳兴岱著革职,玉柱著发往黑龙江当差。”
两道圣诏汇总一处,也便说了一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清朝内忧尤甚,内鬼频出
1、朝臣与沙俄见解一致?还是为财卖国?
隆科多被雍正召回之后,沙俄通过先前收买的法国传教士巴多明在其中通风报信,敏锐地察觉到清朝使团出现问题,他们也据此推断是大清朝廷出了差池,并且通过多方联络得知隆科多被召集回京的缘由。
于是他们当即派人前往京城并联络上了当朝大学士马齐,沙俄许以重利让马齐在朝中运作,让雍正迅速划定清俄边界。
或许是利益相通,马齐竟收下了沙俄的贿赂,并开始在朝中劝谏雍正尽早划定边境,以防再起冲突,另一方面,马齐也开始暗示还在边境谈判的图里琛等人妥协之策,边境使团缺少了隆科多这号“鹰派”人物,再加上雍正本身的不重视,便也不再要求详细测绘,并不再要求对唐努乌梁海以北土地的主权,双方迅速以唐努乌梁海这片土地为核心,划定了两国的边界,并在雍正五年(年冬)签订了《布连斯奇界约》。
虽然一定程度上来说,《布连斯奇界约》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条约以清晰的界线确定了清朝对唐努乌梁海的主权,但从此彻底从法理上丧失了此地以北的中国疆土。由此来说,相较于《尼布楚条约》的双方各取所需,《布连斯奇界约》算是一种单方面的“豪夺”。
2、准格尔再次叛乱,清俄冲突图快不图利
雍正五年(年),除了清朝与沙俄的领土谈判,还发生了一件事-----准格尔之地在沙俄的影响下,再次发生了叛乱。
这对于大清王朝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早在康熙年间准格尔就曾发生过叛乱,叛军甚至还与沙俄军队共同进攻蒙古地区,此举差点让清朝失去蒙古之地,若不是清俄战争得胜,加之签订的《尼布楚条约》抑制住沙俄的援助,只怕蒙古早已易主了。
况且,那时候的大清是康熙稳定统治下的大清,与如今雍正刚即位且内外不稳的大清不同,若是再同时抗击沙俄与准格尔,胜负实在难料。
因此,在这种形势之下,尽快结束与沙俄的冲突成为了清廷的首选。
写在最后(总结)
虽然从现在看来,我们不免会扼腕叹息,总会在想假如隆科多签订了条约,假如马齐没有收受贿赂,假如贝加尔湖属于中国等等。
但历史便是历史,终究是早已发生的往事,我们在看待历史的问题也须以历史的眼光,基于当时清朝的形势来看,雍正会看重自身的统治地位,这一点是符合常理的。
贝加尔湖区域不适宜耕种且人口稀少,这对于封建王朝而言就是便已失去了吸引力,而且当时雍正所看到的大清,本就是内忧外患的局面,所以对于雍正而言,若是让隆科多完成谈判回京,只怕更加难以对其动手了,再加之隆科多离京之后,宗人府所上奏的“玉碟案”,这更加坚定了雍正的想法。
而与沙俄签订界约,迅速结束与沙俄的纷争,也是清廷内忧外患局面下,最稳妥的解决之策。
所以从历史的角度出发,无论是在边境据理力争的隆科多,还是后方谋求朝廷安定的雍正,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具备合理性,而我们后世在看待这段历史时,更应是借鉴与学习,而非仅仅只是惋惜哀叹与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