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今文博
北京故宫,旧称紫禁城,历经明清两朝二十四位帝王,可以说是承载着中华五百年兴衰荣辱的鲜活档案,其历史的厚重和端庄磅礴无可企及,如果要评选国人一生必去的地方,那只能是故宫。
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中,最为五彩缤纷的要数后宫了,帝王们坐拥天下,广涵九州,普天之下万物为之独有,自然是三宫六院,脂粉凝香。那么,如此庞大的后宫嫔妃群体,加上皇帝、皇家子嗣,照顾他们日常饮食起居、杂役活计的重担就落在了成千上万的太监和宫女身上。
我们经常看到一些清宫剧里面,宫女们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有的人还能完成逆袭,成为皇帝身边的宠妃,风光无限。事实上真是如此么?清朝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覆灭之后许多宫女从宫中跑出来,从她们的叙述中,人们了解到她们在宫中的大致生活。事实告诉世人,清廷宫女在后宫当中是一个非常悲惨的存在,她们地位低下,终日劳作,甚至食不果腹,任人凌辱。时光已过去几百年,我们无法亲眼见到她们的眼泪和欢笑,只能从历史的镜头下寻得蛛丝马迹。
宫女选拔制度
清廷中宫女数量众多,地位卑微,供内廷役使,每三年选拔一批。而选择的范围只限于内务府各佐领所属上三旗(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包衣任职佐领、管领以下家庭的女儿,这些人都经过层层的选拔,由内务府全程把关,大多都是有着花容月貌的美丽女子。进入皇宫后,宫女们除了正常服侍皇家外,还得承担一些杂活,受到清宫中数不清的规矩限制,如果违反,则会受到责罚。
还有一部分宫女来源于官僚贵族家庭,这些官僚贵族想方设法把家族中有姿色的女儿送入皇宫,盼着能够得到皇帝的宠幸,这样整个家族就可以借此裙带关系往上爬,但是像这样以牺牲女儿终身幸福为代价的举动,却往往不能得偿所愿,因为她们中的大部分甚至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皇帝的面,实在令人唏嘘,正如一首唐诗中描述:“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至今去故宫游览匆匆略过的人们,仍能从这偌大而冰冷的后宫建筑中,窥视到几许当年清冷幽怨的娇影。
三六九等,各司其职
通过严格的审查选拔以后,宫女们的身份也按照出身、年龄、外貌、品行、所掌握的女红技能被分为三六九等,上等的为宫中女官,下等的为普通奴仆。选拔的宫女中比较优秀的就成为宫中的女官,她们各司其职:有的负责侍候嫔妃;有的负责节日、典仪的安排;有的负责服装织造,洗涤;有的掌管饮食瓜果点心的调配;有的负责宫中日用品的采办;有的掌管珠宝首饰的锻造……而宫女中资质比较平庸的一些,就会做一些打扫、洗涤、跑腿等杂役,当然这类宫女是群体中占比最大的。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清廷见证了历史的起承转合,记录文明的新旧交替,壮美的紫禁城之下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有些现代人看来非常普通的事情,却让宫女们惴惴不安,苦不堪言。
1、严格的饮食禁忌和变态的作息制度
在普遍认知中,大家会认为宫里的物质生活条件好,宫女们的生活至少都会比外面的平民百姓们好,那么,事实又是怎样呢?据考,清宫中的宫女生活非常辛酸。
宫女们每天早上寅时(凌晨4点钟)按时起床开始劳作,会有掌事的老宫女严格记录监督,不能偷懒;睡觉的时候也要严格要求睡姿,不能平躺,只能侧卧,双腿蜷起,一手平伸,一手侧放于身上,并且整晚都要保持这种睡姿,如果睡着以后睡姿不正确,或者晚上做梦胡言乱语,都会受到老宫女的责罚。这些规矩对于新入宫的小宫女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由于不能很快适应这种变态的作息制度,免不了会犯一些错,所以大部分小宫女身上都经常是伤痕累累。
在饮食方面,宫女每天只能吃两餐,并且,对于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有着严格的禁忌,比如:葱姜蒜、辣椒、韭菜、茴香、鱼类、海鲜等等,因为吃这些食物身上会出现异味,在侍奉主子的时候会引起主子不适;每餐只能吃半饱,防止吃太多引起肠胃不适,在伺候主子的时候放屁对主子不恭,或是在当差的时候去厕所,耽误主子的事情;值夜的宫女会被统一安排宵夜小食,但是几乎没有人去吃,因为宫女在值夜过程中不允许上厕所。
2、朴素着装和居住条件
为了衬托主子们的娇艳美丽,不抢主子的风头,宫女们的着装打扮都非常朴素,一年四季都是比较寡淡的颜色,发饰简单,轻便利于劳作为主,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穿上颜色鲜亮一点的衣服,并且,只有地位非常高的宫女,才会被恩赐做一双五福捧寿花盆底鞋,而且只能在重要的日子才能穿上张扬一下,有资格穿花盆底鞋的宫女们,宫里其他人都会对她高看一眼。
清宫里的宫女们成千上万,但皇宫虽大,毕竟面积有限,没有那么充足的房间,因此并不是所有的宫女都住在宫里。宫女们根据各自的地位和工作岗位不同,她们的居住条件会有很大的差异。那些在嫔妃身边贴身宫女需要随时伺候主子,所以她们住的地方一般就住在嫔妃寝宫的配房;五品以上地位比较高的宫女住在宫内,会有自己简单的一个单独房间;至于其他那些干苦活杂役的宫女,住宿是根据她们的工作性质来安排的,少数宫女一起住在宫内房间的通铺,大部分住在紫禁城外的集体宿舍。
3、严苛的宫规和责罚
清朝的宫女们在宫中会受到很多繁复的宫规约束,比如:走姿要接受专门的训练,不能四处回顾;见到主子要低头顺眼,不能与主子平视;不能在宫里嬉笑打闹,笑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和露出牙齿;说话的时要低声细语,回避主子的名讳,避免带“杀”、“死”、“灾”不吉利的字等等……做宫女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察言观色,时时刻刻都要留意主子的心情,一旦不慎违反,就会受到责罚,轻则罚跪、挨板子,重则进大牢或者杀头,但是许打许杀不许骂,因为皇宫贵族们认为骂宫女会失了做主子的身份。末代皇帝溥仪曾在其自传中提到,皇宫里的宫女也好,太监也罢,平日里都是行尸走肉般,不苟言笑,死气沉沉。
宫里资历比较老的宫女也时常会打小宫女,这属于合法私刑。按照规矩,敲脑袋、拧耳朵或者掐手臂都是司空见惯的,老宫女下手再重,小宫女也只能忍着不能出声。如果触犯了主子,受到的体罚就会升级,由敬事房的太监来执行,这些刑罚非常残酷也极尽羞辱,一般受刑的宫女被扒下裤子,众多太监吃瓜围观,然后打屁股进行杖责,挨打的宫女往往血流淋漓,疼痛不堪。
但是,对宫女的责罚,唯独不能打宫女的脸,因为脸蛋对于宫女而言是最为重要的。首先紫禁城里的宫女也是皇帝的女人,脸蛋是宫女能被皇帝临幸的最重要的资本,即便终日为奴,也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其次宫女伺候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打宫女的脸就是打主子的脸;再次宫女在年满出宫之后是要嫁人的,在当时那个社会出宫时的年龄就属于大龄了,如果毁了容,可能会因此而孤独一生,所以打人不打脸也成为宫中默认的规矩。宫女被打脸,是极大的侮辱,在极端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但是后来慈禧太后掌权期间,完全打破了这种规矩。
光绪帝的英文教师德龄公主在《清宫二年记》中说:“我第一次看到宫女受责罚打脸,是因为她替慈禧拿了两只两样的袜子,慈禧发现了立刻大怒,叫来另一个宫女在她左右面颊上每边打十巴掌。那个宫女打得不够重,太后看了生气得很,说她们都是好朋友,所以连太后的命令也不听了,于是叫挨打的宫女再来打这个宫女。后来她们一走出慈禧的房间,就又谈笑如常了,我忍不住问她们,你们交换着打脸,心里不觉得难过吗?她们却说算不上什么,这种事她们都习惯了,不值得挂在心上。果然到后来,我也觉得这种事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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