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历史的女人——第期)
在康熙帝和乾隆帝时期,已经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继承人,也就是皇太子的正妻都由老皇帝亲自指婚。原因是,太子的正妻作为未来的皇后,要统率六宫、母仪天下,干系重大,所以不得不慎重。不管是从父亲的家庭私人角度来看,还是从皇帝的角度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
因此,历史走到嘉庆帝时期,虽然清朝流行把接班人的名字藏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表面上看是保密,但实际上对于老皇帝而言,其心里是明镜儿一样。对于嘉庆帝而言,也是如此,他早已看好次子爱新觉罗旻宁,所以他就要特别为这个儿子以后的事操心。如果是一个普通皇子,就算正妻不贤德,也只是影响一个家庭,但若接班人太子的正妻(太子妃)有问题,那么影响的则是大清国。所以说,嘉庆帝在接下来表现出的谨慎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那么太子正妻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呢?嘉庆帝效仿乾隆、康熙,把出身放在了考量的第一位,必须是名门望族。嘉庆帝在众多大臣中,经过了仔细考量、认真对比、慎重选择,最终他选定了一个人选:即钮钴禄氏(也就是以后要被追封的孝穆成皇后)。
那么这个钮钴禄氏到底是何出身?我们且看一下。
钮钴禄氏出生于乾隆四十六年,即公元年。
她的父亲是布彦达赉,其家庭有三个显赫之处:
其一是布彦达赉本人在嘉庆年间,官职做到了户部尚书、正白旗满洲都统、步军左翼总兵署统领。
户部尚书相当于当时的清廷财政部长,但实际比今天的财政部长权力要更大,掌管着全国的人口、赋税、财政支出等,在清代时为从一品。
步军左翼总兵统领,主要是负责京师的防卫,级别为正二品。
正白旗满洲都统,这个官职就非同小可了,它的重要性已经不是用级别来衡量了。我们都知道,清朝的立国之本,乃是八旗。八旗之都统的人选,除了王爷,就是满族重臣,最关键必须是皇帝极其信任之人方可。尤其正白旗、正黄旗和镶黄旗这三旗的都统,则必为皇帝最为宠信之满族重臣。
其二是布彦达赉家的家族显赫,布彦达赉的父亲是钮钴禄·阿里衮,是乾隆皇帝时期的重臣,曾认两广总督、参赞大臣等,病逝清缅战争的军旅,死后入大清贤良祠。再往上一直追溯,布彦达赉家族的显赫源头是大清开国五大臣额亦都。在这中间一段历史时期,其家族担任要职的人物更是极多,比如布彦达赉的曾祖父遏必隆官拜太师;祖父钮钴禄尹德官拜议政大臣等,死后入贤良祠;伯父钮钴禄·纳亲更是担任军机大臣等要职。因为家族庞大,不再一一赘言。
其三是布彦达赉家族曾有女性做过皇后,那就是康熙帝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该皇后是遏必隆的女儿。最重要的是,这位皇后深得康熙帝之心,史载她去世的时候,康熙帝非常伤心。这件事,对于布彦达赉家族自然是极大的加分项。
综合如此多的因素,嘉庆皇帝最终在众多臣工之中选中了布彦达赉之女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就这样,儿媳人选已定。就在嘉庆元年正月二十一,嘉庆皇帝亲自作为主持人,为自己的爱子爱新觉罗旻宁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如此高规格的对待,对于儿媳一方的娘家人,也是脸上无限增光。
但是这桩婚事开始得十分美满,却发展的十分不易,结束的令人无限唏嘘。那么嘉庆帝亲自精挑细选的儿媳——未来儿子的中宫皇后,为何却让他整整抑郁了13年呢?这其中的原因揭示一个皇宫帝家的残忍真相,令人唏嘘不已。那么这个儿媳是不够漂亮吗?还是不够贤德?其实都不是,具体原因有两点,如下:
第一点是这个儿媳不能生育。在中国古代封建帝制时期,对于一个女性而言,生育永远是第一义务。尤其是嫁入帝王之家,要成为皇后的女性,生育则更是重要之际,因为关系到皇家帝业的继承问题。就算皇帝妃嫔众多,子女众多,但是皇后作为正妻,其生育的子女一般都是作为第一继承人来考量的。再者,皇后是皇家女性的脸面,不能生育,是不大光彩的事情。
至少嘉庆帝为儿子道光帝选择这个儿媳的目的,就是要这个儿媳生育一个皇孙,以作为继承人的。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真的是令人不跌眼镜,嘉庆帝的期待越高,这个儿媳钮钴禄氏的肚子倒是越淡定,从嘉庆元年到嘉庆十三年,时间跨度倒是很大,已过了漫长的13年,这个儿媳钮钴禄氏竟然还没生出一子半女来。
这件事让嘉庆帝其实是很尴尬的,自己亲自精挑细选的儿媳,又亲自主持的婚礼,可是这个儿媳却肚子不争气,要让他选的接班人绝后了。事到如今,说又说不得,废又废不得,只能干着急,以至于每每想到这事就心生忧郁之情。
第二点是这个钮钴禄氏不能生育就算了,竟然还是一个短命的女人。在嘉庆十三年,也就是年的正月二十一,这个儿媳竟然去世了。在钮钴禄氏的人生中有一个巧合,那就是她嫁给皇子爱新觉罗旻宁的时候,是正月二十一,去世的时候也是正月二十一。
这位可怜的皇后一共活了二十七岁,从十四岁嫁入皇宫成为爱新觉罗旻宁的嫡福晋后,就被迫肩负起了一个重任,便是为接班人丈夫生育儿子。这是中国古代女性的普遍命运,更是皇家女人的首要重任。说到底,女人首先是作为一个生育工具而存在的。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子女,尤其是不能生育儿子,对于皇帝的接班人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失败。因为皇帝的皇位是必须要自己的儿子来继承的。
其实在十三年中,抑郁着急的不仅仅是嘉庆帝,恐怕更恐慌、着急的倒是这位钮钴禄氏。甚至可以断定,当她迟迟无法给皇子丈夫生育子女后,她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折磨,最终极有可能是忧郁而终的。
因为在她去世之前,嘉庆帝已经开始着手为爱子爱新觉罗旻宁张罗了另一房妻子佟佳氏。选择这房妻子的标准跟选钮钴禄氏一样,都是出身放在第一位的。这位佟佳氏的父亲是满洲镶黄旗人、杭州将军舒明阿。钮钴禄氏刚死数月,嘉庆帝就为爱子爱新觉罗旻宁主持迎娶了佟佳氏。
从这个时间来看,钮钴禄氏在死前,肯定也知道了老皇帝嘉庆帝这样张罗的事情,而其中的用意更是十分明显。13年来,她原本已经心力交瘁,再想到日后就算丈夫心念旧恩,封她做了皇后,可是一个不会生育没有子女作为依靠的皇后,在后宫的身份是多么尴尬和无力。她认为自己是无法支撑下去的,于是在这件事的打击之契机下,她就去世了。这件事其实不过再次印证了古代女人令人唏嘘的悲惨命运:即生育工具。如果没有这个作为基础,其它都是浮云。
对于钮钴禄氏而言,生前死后最大的安慰恐怕就是被丈夫道光帝继位后,追封为孝穆温厚庄肃端诚恪惠宽钦孚天裕圣成皇后,虽一微名,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有知道古代多少后妃用尽心力也得不到这一名誉呢!
(文/说历史的女人·声声慢)
参考资料:《清史稿·嘉庆帝》《清史稿·后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