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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有祖制,旗人不得列鼎甲,此人却阴差阳

清朝的科举取士,从顺治三年丙戌至光绪三十年甲辰,凡殿试一百一十二科,共录取了进士人,除了顺治壬辰、乙未两科满汉分榜,有两个状元外,清朝历代统治者为了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形成了一条没有明文的惯例——凡旗,不论满、蒙,一概不在问鼎甲之列,状元、榜眼、探花三个光宗耀祖的头衔,遂成为汉人的专利。

这个规定一直坚持了二百多年,然而在同治四年(年)殿试的时候,却传出了一桩满朝议论、轰动京师的新闻,这就是同治帝未来的岳父崇琦夺得了一甲一名的状元。

崇琦,蒙古正蓝旗,姓阿鲁特氏。其父赛尚阿在嘉庆、道光两朝很受赏识,官至协办大学士,咸丰元年又升文华殿大学士。不过,赛尚阿在镇压太平天国起义时因“调度无方,赏罚失当”被治罪。崇琦也因此被牵连,丢了工部主事的官,至此,阿鲁特氏家道中落。

崇琦因为丢了官,无所事事,于是便关起门来读书。十多年寒窗苦读,学业大有长进。正好赶上了同治四年的开科殿试,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参加了。

四月二十一日这一天,同治小皇帝在保和殿亲试。当然,出题和主考都有大臣专办,这次殿试的主考官是武英殿大学士贾桢和军机大臣宝鋆,会试及第的一榜贡士共有人。这些贡士们尽平生所学,搜肠刮肚,苦思冥想,去夺那状元桂冠。

崇琦有自知之明,知道旗人不与三鼎甲之例,并没有志在必得之心,因为毫不紧张,一时文思敏捷,走笔龙蛇,下笔千言,将平生所学的精华都抖落出来。殿试之后,八名读卷大臣评卷,由于试卷是密封的,读卷大臣看到满意的试卷,就在上面画个圈。因此,圈多的名次就排在前面。

读卷大臣选出前十名的试卷后,同治帝在养心殿“亲览”。那时的同治帝不过才十岁的孩童,自然识不得优劣,好在试卷上都画着圈圈,最好的卷子上面就画了八个圈圈,因而他毫不费力地就把画了八个圈的卷子拆开,一看,竟是旗人崇琦的名字。

两宫太后知道规矩,一时不知所措,感到事情不好办。如果点了崇琦,就破了旗人不与三鼎甲的祖制。不点崇琦,按试卷成绩又说不过去。没办法,只好把难题踢给了军机大臣和读卷大臣,让他们拿去商议。商议的结果是“只论文字,何分旗汉”,最后由恭亲王奕领衔复奏。两宫太后本无主意,便钦定了大清朝第一位旗人状元。

崇琦高中状元的消息传出,轰动京师。惊诧者有之,艳羡者有之,传为佳话者有之,不服气有之。而唯一号啕大哭的,却是崇琦本人。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打破大清二百多年的祖制,成为第一名旗人状元。尤其是父子被革职后,家道衰微,总在人前抬不起头,如今大魁天下,自然喜极而泣。

崇琦金榜题名后,好运接连不断。中榜后就被授予翰林院编修这个颇为荣耀的职衔。两年后升为庶常馆提调,同治九年,再升为侍讲,充河南乡试正考官,此后累迁功臣馆总纂,日讲起居注官。

同治十一年(年),崇琦的好运又来了。他的女儿在皇后大选中,力挫群芳,荣膺皇后宝座。借着女儿的光,他被封为三等承恩公,在散秩大臣上行走。在大婚前一天,他被委以内阁学士候补,从原来的五品连升三级,成为二品大员。十一月,崇琦一家被抬入镶黄旗满洲,从此改换门庭,列入大清最尊贵的旗分。

谁知好景不长,同治十三年(年),他的女婿同治皇帝驾崩,皇后不久也殉节而亡。从此后崇琦失去了政治靠山,并且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被放到外地任职。直到光绪十年(年),才重新被调入京城任户部尚书。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慈禧太后西逃,任命崇琦为留京办事大臣,实际上就是把一个烂摊子推给了他。他和荣禄在京城坚持了一阵子,就败退到了保定。国破家亡,满目疮痍,他绝望至极上吊自尽。他的儿子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挖了一个大坑,全家也陪着殉难了。据说,八国联军之役,数崇琦一家死得最壮烈。

慈禧回京后,得知崇琦一家壮烈殉难的消息,十分感动,“以崇琦殉难舍生取义,大节无亏,著照尚书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不久,蒙赐祭葬,谥“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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