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的八旗,本是努尔哈赤一手创立的集军事、政治、生产三位于一体的组织。初期只有黄、白、红、蓝四旗,标帜以色彩相区别;后又增编了四旗,在原有四旗(称作“整旗”或“正旗”)的标帜上镶嵌了边角,即为“镶旗”。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合称八旗,既是一个小社会,又是一个大兵团,彼此呼应、众志成城,以弓强马壮、纪律严明著称。
清帝退位之后,爱新觉罗氏对北京的统治垮台了,京旗也就随之解体,这回轮到皇帝本人破产了,上自皇帝,下至八旗子弟,一律成了破落户。
八旗子弟,类似于我们后来常说的“世家子弟”或“高干子弟”,自以为“根红苗正”,有一个好出身,理所当然就应该养尊处优。即使在成为门庭颓败的遗老遗少之后,也无法改变这一劣根性,天子已不在了,但他们“生在天子脚下”的那份优越感并未完全泯灭,吃完了物质的老本,又开始吃精神上的老本。
北京似乎是更适宜于阿Q生长的土壤,阿Q喜欢自称“先前阔过”,八旗子弟的精神胜利法,比阿Q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为若干代以前的富贵繁华而骄傲不已,再怎么磨砺,也不可能变得朴素一些,“当初的八旗子弟以他们祖先的光荣,以他们门庭的光彩,玩起赖有财富与时间的精致、优雅游戏,这是有钱的真讲究。待至他们用金子堆起来的家庭连一块瓦都没有的时候,他们仍放不下昔日的高傲,仍要维持一份可笑的尊严,所以他们对遛鸟、喝茶、走票、清谈赏玩不已,只是少了那一份奢华,多了一份寒酸,这是没钱以后的穷讲究。”(引自骆爽主编《“批判”北京人》一书)。
旗人文化,不仅在贵族阶层流行,也深深地浸染了北京的市井,影响了整座城市的性格,“民国”前后旗人生活状态的剧变,大批旗人沦为城市贫民,却也加速了文化的杂糅混合,“悠闲懒散、幽默诙谐的习性,对花鸟鱼虫、戏曲字画的嗜好,喝茶和遛弯儿的习惯,重面子,多礼节的‘穷讲究’等等,都融入了老北京人的人格和生活。”八旗子弟的风气,是一种超时空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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