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珠穆朗玛峰南翼的吉隆沟中的达曼人在苦等了年后终于加入了中国国籍。消息传来,达曼人兴高采烈,争相道贺。“达曼”在藏语中就是“骑兵”的意思,他们为何在喜马拉雅山一带流浪了多年?这事情还得从乾隆年间的两次远征尼泊尔说起。
一,第一次廓尔喀之战,西藏问题暴露
尼泊尔是喜马拉雅山上的一个山巅之国。这里原本部落林立,没有统一的国家。在前6世纪,这里开始出现一些国家,此后又经历了基拉特、李查维、玛拉等王朝。14世纪,印度的一个印度教部落为了逃避德里苏丹人,逃到了尼泊尔,形成了廓尔喀人,意思就是“牛的保护者”。
年,廓尔喀人推翻了玛拉王朝,建立起了沙阿王朝,也称为廓尔喀王朝。该王朝不断对外扩张,不仅统一了尼泊尔全境,还将面积扩大到今天尼泊尔的三倍左右。
廓尔喀人能征善战,他们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因而总是能够获得胜利。他们打造的军刀,并视为世界最符合力学原理的反曲刀。他们凭借此武器击败了周边许多的民族,就连英国殖民者也要忌惮几分。在英国殖民者的影响下,他们还装备了大炮、鸟枪等武器。
年,六世班禅之弟沙玛尔巴因与其哥哥仲巴呼图克图不和,于是逃亡到了廓尔喀。于是,廓尔喀就企图染指西藏事务。年,廓尔喀提出“我境接壤之聂拉木、济咙二处,原系我巴勒布地方,仍应给还。”在贸易上,廓尔喀提出要停用旧钱,使用廓尔喀的新铸银钱,并且一个新钱要换两个旧钱。
对于这些无理要求,驻藏大臣庆麟、雅满泰表示拒绝。于是,廓尔喀就以贸易纠纷为借口,派遣军队对西藏发动了进攻,并占领了后藏济咙、聂拉木,宗喀(吉隆)、噶协尔(定日)等地方。
战争爆发后,藏兵开往前线作战,驻藏大臣庆麟也调集1清军参与其中。乾隆得知后,立即让穿川军入藏作战。不过,由于距离遥远,信息传播出现了滞后,导致指挥出现了混乱,将领无所适从。乾隆下令川军将领随机应变,同时让理藩院左侍郎巴忠为钦察大臣,前往西藏总理事务。
十一月,鄂辉带领川军开始向西藏挺进,大军一路上开挖积雪,开辟道路,翻山越岭,迤逦而行。但是清军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廓尔喀兵,就这样,清军顺利地收复了宗喀、济咙、聂拉木等地。
原来钦差大臣巴中急于完成任务,他竟然不顾乾隆的谕令,私自和廓尔喀谈判了起来。清军在收复了所有的失地后,也不堪高原反应和冰雪之苦,希望早点退兵。最终,清军将领和驻藏官员和廓尔喀达成了“许银赎地”的协议,规定清朝每年要给尼泊尔三百个(大约是两白银)。而廓尔喀则承诺称臣纳贡。随后,巴忠草草安排了西藏事务就回到了北京。
清朝的西藏
乾隆帝不知道其中的详情,以为廓尔喀真的臣服了,于是册封廓尔喀国王拉特纳巴都尔王爵,其叔巴都尔萨野公爵。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谎言最终还是被拆穿了。
二,第二次廓尔喀之战,福康安挺进西藏
“许银赎地”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廓尔喀贵族认为这是清朝软弱无能的表现,于是试图扩大既得利益,酝酿第二次侵略西藏。而西藏每年要承担两的赎地银,加大了藏族同胞的负担,也让西藏贵族不满。年,达赖喇嘛和廓尔喀谈判,想废除这个条款,但遭到拒绝,达赖喇嘛就选择拒绝支付的方式进行对抗。
年,噶布伦丹津班珠尔、扎什敦珠布等人到聂拉木请廓尔喀派使谈判,结果廓尔喀派军人,进入聂拉木将多位官员和将领俘虏。随后,廓尔喀军队再次攻占了宗喀、定日、济咙萨迦等地,藏军死伤惨重。
面对廓尔喀的进攻,保泰、雅满泰等官员无能,只能选择逃跑。乾隆帝又让鄂辉进藏,大学士孙士毅前往四川负责后勤事务。然二人都不敢进入西藏,推诿不前。乾隆大怒,将保泰、雅满泰革职,让两广总督福康安和海兰察率兵进藏。
福康安
福康安是满洲镶黄旗人,为清代著名的名将。他曾经参与大小金川之战,以及平定甘肃回乱、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等,他的性格就是不怕艰难,一往无前,让他带军远征廓尔喀是最好的选择。
福康安接到命令后,立即从西宁挺进了青藏高原。当时,正值冬天,青藏高原铺满了厚厚的积雪,福康安认为冰雪虽大,但是也不是无路可行。福康安从西宁出发后,每天坚持行走16小时,即使生病也不停下。他们行走的高原上,“数百里内……处处凝冰,远近高下,竟无路径。”经过50天的艰苦跋涉,福康安的军队终于到达了西藏,使得西藏的清军达到了人。
唐古拉山
廓尔喀得知清军主力到来,选择收缩战术,将兵力集中在聂拉木、擦木、济咙,修建卡寨围墙,企图负隅固守。十二月初,成德首先带领清军向聂拉木进军,出其不意地对廓尔喀军发动进攻。廓尔喀军坚守不出,清军难以攻破。最终,清军挖出10米长的地道,用40包炸药炸掉了城堡,清军趁机攻入,全歼廓尔喀军。
聂拉木
聂拉木之战后,廓尔喀国王拉特纳巴都尔请求和议,遭到了乾隆的拒绝。第二年二月,西藏的天气刚刚有所好转,福康安立即带领大军向擦木进军。到五月,清军到达城下。鉴于此地易守难攻,福康安在雨夜偷袭,利用梯子爬到城内,打开城门,一举拿下了擦木。
五月初八,福康安向济咙进军,在路中歼灭来偷袭的名敌军。第二天,清军到达济咙城下,这里寨碉高耸,形势险固。廓尔喀并占据各个碉堡,先要,相互支援,负隅固守。福康安先摸清敌军兵力布置,然而在晚上发动进攻。经过一天的战斗,清军歼灭敌军人,俘虏人,收复了济咙。
经过三次重要的战斗,清军收复了所有的土地。随后,战争就要燃烧到了廓尔喀的土地上了。
三,清军翻越喜马拉雅山,廓尔喀称臣纳贡
五月十三日,福康安带领清军冒着大雨向廓尔喀挺进。很快就到达了中尼交界的热索桥。热索桥是一座浮桥,桥面用木板搭建而成。廓尔喀军在桥的两端修建有石卡,据险守御。清军到达后立即对热索桥北端的敌军发动进攻,敌军战败,弃卡逃跑。南端的敌军立即将桥板撤去,在对岸开炮,阻止清军渡河。福康安选择正面佯攻,另派军队在上游扎筏渡河,偷袭敌军。最终,敌军被击败,清军进入了尼泊尔境内。
喜马拉山区一带,高山深谷,地势险恶,清军只能在狭窄的石路上前进,甚至还有修路才能通过。廓尔喀再次采取集中兵力据守的战术,企图固守几个重要的战略要点。在协布噜,廓尔喀军将河上的桥梁拆毁,同样以大炮攻击对岸的清军。
福康安指挥清军搭建木桥,都遭到失败。于是他再次留下部分军队正面佯攻,自己带领军队绕过多座大山,到河流上游搭建木桥。廓尔喀军队迅速赶来,搭桥又遭失败。福康安将计就计,下令军队假装撤军。等敌军撤走后,福康安立即利用木头渡过河流。随后,清军兵分三路发动进攻,敌军战败而逃,清军占领了协布噜。此战,清军激战五天,杀敌多人。
清军继续推进里,向东觉挺进。这里同样地势险要,有重兵把守。为了防止敌军截断清军后路,福康安下令军队兵分两路,分别从大路和小道进军。清军在占领制高点作木古拉巴载山后,开始用大炮昼夜轰击敌军,福康安则带领主力部队浮水渡河,进攻敌军军营。此战,清军死伤人,却歼灭和俘虏了敌军人,攻破了敌军50多个堡垒。
清军继续挺进,由于连续在雨中行军,部队需要休整,福康安就驻兵雍雅。廓尔喀见状,不断派人来乞降,释放之前俘虏的清朝官员。福康安就提出要廓尔喀国王亲自来到清军大营磕头认罪。见廓尔喀不做回复,福康安继续带领清军对噶勒拉山的敌军堡垒发动了进攻。
经过几天的激战,清军挺进了70里,连续攻克了4座木城和11个石卡,杀敌人。随后,福康安冒雨对甲尔古拉山发动进攻,这里全是山崖小路,清军艰难行走了20公里,终于到达了敌军木城下。敌军则居高临下,对清军形成了俯冲、包抄之势。清军陷入苦战,死伤惨重。
廓尔喀在甲尔古拉山之战中阻止了清军继续推进,于是趁机讲和。福康安分了形势,认为廓尔喀地势险阻,防御坚固,加上冬季很快到来,到时候大雪封山,恐怕难以长久驻扎。如今孤军深入,补给困难,如果继续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现在清军已经对廓尔喀形成了极大的震慑,何不趁机签订和议。
乾隆帝也认可了福康安的意见,就这样,清军在尼泊尔完成了受降仪式,最终在八月二十日撤出了廓尔喀。廓尔喀则派遣使者到北京请罪,废除了过去和驻藏大臣私自签订的条约,并表示向清朝称臣纳贡。
廓尔喀雇佣军
此次战争暴露了西藏政治制度的弊端,于是乾隆帝再次整顿西藏。年,福康安将乾隆皇帝的诏令整理为《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正式对西藏政务进行调整。首先,提高驻藏大臣的地位,使之和达赖、班禅平起平坐,成为西藏最高的政务长官;制定“金瓶掣签”制度,规范西藏宗教继承问题;第三,在西藏建立常备军,成立了人的正规军。
清军反击廓尔喀,保卫了西藏,打击了侵略者,但是没有夺取侵略者一寸土地,显示出了大国的气度以及风范。此后,尼泊尔和中国保持了60年的和平,为两国和平交往打下了基础。纵观中国历史上,上下五千年,中国军队能够翻越喜马拉雅山进入尼泊尔的,只有清朝这么一次。因而,这场战争也是清朝巅峰三战之一,提高了清朝的影响了。
而被清军击败的一支廓尔喀骑兵一直未能回到尼泊尔,他们只能在边境地区游走,得不到两国的承认。后来他们和藏族通婚,受到藏族文化的影响,逐渐“藏化”了。终于到年,中国批准他们加入中国国籍,他们的民族身份为藏族。加入中国国籍后,当地政府给他们建立了达曼新村,达曼人终于才有了一个稳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