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个截图,一切都是头条评论这个内容引发的。
歧视然后,我也没管住自己,这其实也是我不对,但是没忍住,回复了一下。
当时我的脑子里面就回忆起来了高晓松老师说的所谓北京内部之间的一个微妙的正统之争。高晓松老师当时说过一个概念:某些崇文宣武觉得自己比东西城的根儿正,某些东西城的觉得自己比海淀根儿正。
更有人,写了一段话,让高晓松老师在节目里去念,用来检查他的北京话是不是地道。晓松老师是有修养的,拿着这个东西念了,然后也自嘲的说自己可能达不到地道的标准。
简单来说这群人信奉的就是下面的标准。
如果仅仅像高老师所说,就是一个玩笑,大家内部乐乐,其实也无伤大雅。关键是还真有些人拿这个当事儿,说事儿,比如开头的老北京。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老舍先生茶馆里面的松二爷。大清都亡了,自己的风光不在,但是为了那点旗人的优越感,一直端着自己旗人的那点大爷的劲儿。
松二爷相反,作为自己就是旗人的老舍先生,真正希望的是大家都成为小说中的常四爷。
无论朝代怎么变迁,社会怎么变化,都自强不息,努力奋斗。哪怕时过境迁,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在这个时代里面活的积极,精彩。
常四爷结合这位老北京的爷昨天发的言论,还问我是不是三代以上才算北京人这个理儿。我只想说,这股子劲儿拿来做点事儿出来,不是更让人对您刮目相看。看您这股子劲儿只觉得酸。
真正有里、有面、有范儿的北京人,不是没有。
就跟截图里说的一样,宝产胡同的金爷(截图说错了,脑子一热说错护国寺了),后面接触了很久,才知道人家是在旗的。虽然人家有院子,也有楼房。但是人家也没拿这个当光荣的事情,祖上留下来的东西,那是幸运。人就得自己拼,自己拼出来的,才算自己本事,自己的能耐。
金爷每天也西城、大兴两边的跑,做技术,凭自己的能耐吃饭。即便没了房租收入,人家照样吃喝。这就比很多北京周边土地一征用,立马手里十几套房,每天就是开车奔饭局的爆发户不知道强多少倍。
而且人家身上的北京文化是有内涵的、有底蕴、潜移默化的,不是空泛的血统论,强迫让你看,强迫你接受。
曾经,我说了很久正黄旗,正黄旗。
后来金爷偷偷跟我说:“赵爷,是整黄旗,整面的整,整个的整;跟镶黄旗,镶边镶对应。写成正或者整没啥计较,因为可能是通假字,但是我们习惯念整。”
玩虫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旗人主要是玩绿虫(蝈蝈),然后才是斗蛐蛐,讲的是文斗比武斗高。
文玩也是,主要的核桃,和桃核和紫檀。问起金刚,凤眼,星月,金爷笑笑说:“跟你一样,没怎么接触,水太深,也玩不过来。”
聊得来是因为我们的文化认同感,而并不是因为我们都是身份证的开头。
于谦,谦大爷,算不算顽主呢?
人家祖籍陕西,生于天津,在北京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融入了。现在多少老北京、新北京都听他的北京传统相声艺术。
所以我认为,无论您打哪来,到了这里,只要融入了,您喜欢这里,也认同这里,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那这就是您的,您就是北京人。
再说文化也不是一成不变,有革故,必有立新。
咱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北京从金、元、明、清,再到民国和解放;从金中都,元大都,到明清紫禁城。
说句实在话,我都不敢说自己的血液里面没有一点汉族外的血统。但是之所以在各种材料上写民族是汉,其实说白了,是对这个汉文化的认同,是融合,是对这个汉文化的自豪。
自豪归自豪,认同归认同,改变还是一天天的在继续。
从大的历史来讲,我们父辈和我们现在积累和存续的这点文化只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个小部分,正是因为这小部分才有了所谓的北京文化,所谓的北京人。
但是这些东西真是我们自己的吗?从来就有的吗?
吃的是主要是山东的鲁菜,小吃主要是回民的点心,文玩的主要是旗人的理念。
就连天天说的胡同,也是从蒙古语带过来的。
那这北京文化到底是什么?
如果连北京的文化都是外来的,融合的,一直在变的,作为信奉这个文化的北京人,也不能总是一个不变的圈子。
文化的变革一直在继续
京师大学堂第一任校长蔡元培请来了胡适,胡适开创了白话文,打破了原有的书写体系。满大街的遗老遗少抵制和反抗。
胡适现在呢?北大是北京的骄傲,没人写文言文了。
非较真往上三代的理论,那北大是不是也应该离开,我们都回去写八股考科举呢,毕竟截图中的老北京说了祖上三辈,有自己的院子才行。
但是麻烦的是,我爷爷宣统二年生人,怎么再往上找?谁能帮着找?
而且我不想退回去,也没这种自豪感,现在就很好。
所谓的人家叫你一声老北京或者土著,是人家对你的尊重。人家把你当回事儿,您自己也得有把持,凡事都是互相的。
最后在说一句,人家称你一声爷,那是人家敬重你,你也得自重。不然你就把自己当大爷,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