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科普中国
天启元年(公元年),辽东经略熊廷弼遭人构陷,被明朝免去职务。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努尔哈赤率领八旗铁骑向沈阳发动攻击。
作为明朝在关外军事重镇的沈阳,承担着拱卫辽东都指挥使司所驻地辽阳的重任。如果,一旦沈阳丢失,那么明军在辽河以东的整个军事防御体系就有可能崩溃的危险。时任辽东巡抚的袁应泰,开始从辽东的各堡砦抽调兵力,作为沈阳的援兵。当时的辽东地区,经过曾任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苦心经营下,拥有人左右的庞大兵力。所以,袁应泰很快就集结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包括步骑兵人,水军人。此外,根据袁应泰的部署,在各路援军抵达沈阳之后,还要有人防御沈阳,人守卫蒲河,人进驻奉集。
这支部队的兵力不可谓不雄厚,但此时的明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雄风,大多数只是滥竽充数之辈,根本不具备与八旗军进行野战的能力。所以,真正能用于作战的主力仅仅只有来自浙江的戚家军,来自石柱宣抚司的白杆兵(驻扎在辽东的白杆兵共人),来自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驻扎在辽东的土司兵共人),共计人左右。而此后的事实也证明,这支一万余人的明军,在浑河之战中让数万八旗铁骑伤亡惨重。让以清朝为“本朝”的魏源,也不得不感慨“为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
不过,关于这场让人血脉贲张的大战,很多人都记住了记住了戚家军的悲壮,白杆兵的惨烈。但是,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在这场大战中的表现却着墨不多。要知道,明朝兵部尚书张鹤鸣盛赞的是“实石柱、酉阳二土司功”。所以,有必要来介绍一下这支来自重庆的,被很多人所忽视的酉阳宣抚司土司兵。
其实,早在明万历四十七年(公元年),熊廷弼就向明神宗上疏请求“征调酉阳宣抚司兵四千”,赴辽东作战。熊廷弼之所以请调酉阳宣抚司的土司兵,是因为他们不仅善战,而且对中央朝廷忠心耿耿。据统计,在明代酉阳宣抚司先后21余次响应朝廷征调,到广西、贵州、四川等地镇压农民起义,还曾经在东部沿海与倭寇作战。所以,这个计划很快就得到了万历皇帝的批准,并在当年11月,由兵部向酉阳宣抚司下发了征调令。时任酉阳宣抚司宣抚使的冉跃龙在收到兵部的调兵命令后,当即奉调率领弟冉见龙、子冉天胤和冉文光及土兵援辽。
酉阳土司兵刚刚抵达辽东不久,还没进行修正,就立即投入到了一场战斗之中。当时,努尔哈赤正带兵围攻辽阳的另一个重要屏障奉集。作为刚刚抵达的生力军,酉阳土司兵立即被派往前线,援救被围困的奉集。结果,酉阳土司兵在奉集城外与八旗兵进行了一场鏖战。据记载,酉阳土司兵“列队而出,其势撼天动地”。已经在辽东纵横多年的八旗铁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勇猛的明军。结果八旗军溃败而走,酉阳土司兵初战告捷,不仅打破了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更解除了奉集城的危难。之后,这支酉阳土司兵就驻守在辽东的虎皮、黄山等处。
到了公元年,驻守辽东的酉阳土司兵,再次参与到了救援的作战行动中。所不同的是,此次救援的是沈阳城,而酉阳土司兵只出动了余人,与石柱白杆兵和浙江戚家军共同组成了一支余人的庞大部队。当然,他们的面对的敌人也更加凶残,经过多年的作战的八旗铁骑,战斗经验更加丰富,兵力也更为雄厚,据说达到了0余众。。虽然,有着诸多不同,但是酉阳土司兵的战斗意志并没有减弱,对八旗军的杀伤力也没有减弱。在浑河之战时,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在浑河以北列阵。
当八旗铁骑,发现这支人数不多,且背水列阵的“孤军”之后,立即集中全部兵力,向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发起了攻击。面对,八旗铁骑的攻击,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相互协助配合,先后打退八旗三次进攻。据《明史记事本末》的记载,“先败白标兵(即白旗),又败黄标兵(即黄旗),击斩落马者二三千人”,而且还俘获“参将一人、游击二人”。虽然,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让八旗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面对八旗兵的轮番进攻,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吃饭和休整,“诸军饥疲不支”。同时,叛将李永芳收买了被俘的明军炮手,利用火炮对这两支部队进行轰击。
在双重打击下,酉阳土司兵与石柱白杆兵再也无力支撑,白杆兵死战不退,“皆死之”。酉阳土司兵则从两个方向成功突围,与戚家军汇合后,继续在浑河南岸继续与八旗兵进行血战。但是,此时的八旗兵不仅在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由于收买了明军炮手,在武器的质量上也接近甚至超越了来自浙江的戚家军。所以,当戚家军“火器既尽”,双方在进行了惨烈的肉搏战之后,戚家军也全军覆没。鏖战一日的酉阳土司兵,再次成功突围,回到了辽阳城。但是,还是有土司兵血染浑河。之后,在辽阳保卫战中,又有土司兵捐躯。酉阳土司兵,经过两场大战,折损1余人。当然,八旗铁骑也折损了近万人。
酉阳土司兵在辽东经过多次血战,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还能在八旗兵的包围中杀出重围,可见其战斗力之强。而酉阳土司兵战斗力之所以如此之强,大概原因就是经过长期征战——与其他土司争夺资源或者听从朝廷调遣——终于锻炼出一支杀伐骁勇,组织严密的军队。
根据一般土司采用的军制,我们可以得知,酉阳土司使用的是营、旗结合的兵制。根据明朝军制,大部分土司设立了“左、中、右、前、后”五营。其中,中营由最为主要,通常由应袭长子统领,其他四营则由境内大姓或土司亲属统领。营下设旗,旗是各土司寓兵于农的一种军政合一的组织,凡境内居民,均编入旗内。旗兵是平时生产,战时出征,“土司各分部落曰旗,旗各有长,管辖户口,分隶于各州司而统辖于总司”。每旗的人数不同,有的旗统辖上千人,有的则是数百人。平时,这些旗众“散处为民,以习耕凿”。如果遇到战争则“调集为兵”,根据“十抽其一”的方式集结兵力。
当然,土司抽调之人,都是日常久经训练之人。有记载称,在平时的训练,主要侧重三种训练。“盾矛训练”,这种训练以长兵器为主,以及铜、皮、藤三种盾牌的配合使用;“搏击训练”,士兵则需要穿戴全套装备,其中“盔重十六斤,衬以厚絮,如斗大;甲重则数十斤,利箭不能入”,在穿戴好这些装备后,再进行武器和拳脚的对练;“攀爬训练”,由于土司大多集中在西南多山地区,所以为了攻城拔寨必须进行相关训练。除此之外,土司还注重对士兵军纪的训练,并借助日常打猎和胆魄的训练。这种训练,对提升单兵作战能力有着极大的帮助。
不过行军打仗,讲求的是大军协同作战,才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所以,酉阳土司德军队在临敌之时一般采用“二十四旗”的阵法。“头,每旗一人居前”,次三人横列为第二重,次五人横列为第三重,次七人横列为第四重,又其次七八人横列为第五重。其余皆置后,欢呼助阵,若在前者败,则二重居中者进补、两翼亦然。胜负以五重为限,若皆败,则无望矣。每旗十六人,二十四旗合三百八十四人,皆精选之兵也”。除这名精兵之外,其余的土司兵在后面列阵,随时对前面的“箭头”进行补充。
为了让这套阵法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土司还制定了非常严苛的军法。在土司军法中明确规定,在作战过程中,每一个战斗小组(“伍”)的成员不得为了获取战功,轻易脱离阵容去割取敌人首级,而是由专人负责,战功归整个战斗小组所有(“七人为伍,每伍自相为命。四人专注击刺,三人专注割首,所获首级,七人共之”)。同时,为了让每个战斗兵员和“伍”英勇作战,土司还制定了残酷的连坐之法,规定“一人战没,左右不夹击者,即斩;一伍之众,皆论罪及截耳。一伍赴敌,则左右伍呼而夹击,一队争救之。一伍战没,左右伍不夹击者,即斩;一队之众,皆论罪及截耳。”
可以说,经过严格的人员选拔,刻苦的军事训练,再辅以严苛的军法。酉阳土司终于锻造出一支战力彪悍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