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王朝承平日久,都会滋生一个现象,那就是官员腐败。同样,任何一个王朝的灭亡,都不是由于外敌的入侵,而是堡垒被从内部攻破。在君权、相权、外戚、宦官的争斗中,都紧紧围绕着两个字展开:“权利”。请注意,是权利而不是权力——如果权不能带来利,那么权也就没有人去争了,因为让封建官僚们“为老百姓服务”,也真太难为他们了。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学问本事不过是跟朝廷做买卖的货物和筹码,或者就是一盘菜,而顾客只有一个,那就是君王——百姓不能决定官员的前途命运,官员又怎么会为老百姓着想?在任何封建王朝,忠君永远摆在爱民之前,就是这个道理。
闲话少叙,咱们还是来回到正题:清朝的腐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即使是看老小辫子跪着以膜拜的姿势编写的清朝史料,也会发现清朝的腐败,从八旗进关那天就开始了,而且这种腐败是从上到下的。这时候有人就会感到奇怪:既然清朝从建立的那一天就开始腐败,为什么还能存续二百多年呢?这个问题咱们留在最后来解答,首先要说的是八旗从一进关那天就开始腐败的。
现在很多人在吹捧多尔衮这个八旗进关的实际领导者,也有人为鳌拜鸣不平,但是我们通过七个历史名词就能知道这两个家伙有多可恶,死有余辜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罪恶,我们只能说:这么坏的一帮人,死晚了!
咱们要说的七个名词,就是“扬州”、“嘉定”、“剃发易服”、“圈地令”、“投充法”“逃人法”、“禁关令”。但是前两个名词已经不让说了(原因大家都知道,没有人去拍这两个题材的影视剧,拍了也播不出来),第三个名词大家已经说的很多了,咱们今天就来说说还没被禁止的四个名词。
“圈地令”在老百姓嘴里,叫做“跑马圈地”,就是说八旗贵胄骑着马跑上一圈,圈子里的土地都归他了,至于土地上的老百姓,能跑的最好跑掉,如果硬扛着不肯跑,那就只有杀掉了。没跑掉也没杀光的,就只好给八旗贵胄当农奴——他们是没有资格自称奴才的,因为即使是一品汉官,也没有资格自称奴才(尽管他们极力争取)。被圈起来的老百姓,只是生产资料,或者说是生产工具,而“奴才”是“主子”的“家人”。
“圈地”的带头人,就是多尔衮,而鳌拜之所以被康熙干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圈地”中胃口太大,总想给他的镶黄旗多圈一些土地,因此跟皇室和其他七个旗起了冲突。鳌拜吃相太难看,连皇室都得罪了:你把地都圈走了,像啮齿动物一样越生越多的“凤子龙孙”,到哪里建皇庄?
大家知道,清朝的亲王一年一万两银子的保底工资根本就不够花,连一向“节俭”的雍正,每年拿着两万两白银(亲王双俸)还是要找人借钱(宗人府鄂尔泰)。其实雍亲王胤禛根本就没把两万两银子当回事儿,他的主要收入是康熙赐给他的“皇庄”,那里面不但出产粮食,还出产各种野味——因为林子也是他的。雍正尚且如此,其他的皇子亲王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投充法”,就是让老百姓主动放弃土地和自由身,把全部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一个八旗主子,这种有活不下去而自愿的,也有被刀架在脖子上低头的。如果不肯屈身为奴而逃跑,那么清廷还有办法治你,这就是“逃人法”:跑了被捉住,第一次打一百鞭子或大板(估计能打死一半),第二次直接杀头。收留“逃人”的罪更重,第一次就把家长杀头,老弱妇孺全部“充公”,由皇帝赏赐给有功之臣或者由官府售卖——有时候为了坑人和扩大奴隶来源,八旗贵胄们还要制造出几个“逃人”,像滚雪球一样“越逃越多”。
至于“禁关令”,就是说东北那嘎哒都是皇帝自家的,那里的一切富饶物产,即使烂在山林里,别人也不能动,“汉人越过柳条边杀无赦”,大家可以查一查“柳条边”这个名词。但是清朝的皇帝都很精明——起码在敛财上很精明,他们才不会让满山特产烂掉,而是会自己组织人手上山采集,其中最重头的“宝货”就是老山参,自己吃不完或不愿意吃(康熙不吃人参),就拿出去卖,所以范文程吴三桂张廷玉等人也有人参吃了。
清朝是唯一一个农民起义贯穿始终的王朝,只要能麸皮野菜吃个半饱就不会造反的农民之所以忍无可忍,就是因为被皇帝和八旗贵胄满汉大臣的贪得无厌压榨得实在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们同时也要看到,那些农民起义没有一次成功的。这其中的原因才是我们要深思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造反没有秀才支招儿,一辈子都不能成功。刘邦要是没有萧何张良陈平,可能最后连个亭长都当不长,朱元璋要是没有朱升(广积粮缓称王的发明者)、李善长、宋濂、刘基的帮助,最后可能又回去当和尚了。
秀才不帮农民造反,这就是清朝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贪腐(清朝没有贪污罪)却延续了二百多年的根本原因:分化政策搞得好。清朝的科举制度是历朝历代最完善的,对客场舞弊的处罚也是最严厉的,这就给读书人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他们可以死心塌地研究四书五经,有朝一日为老主子和小主儿效力。
直到清朝灭亡若干年后,还有“慈禧家的亲王(荒唐,慈禧娘家在清朝别说亲王,连贝子贝勒都没有)”穿着黄马褂招摇过市,谁要说清朝半个不字,马上会跳出来一大群小辫子咬你。清朝灭亡之后尚且如此,清朝当朝的情况就更可想而知了,而这就是文人的功劳:一大帮国学大师嘶哑着嗓子引经据典,说清朝如何正统,大家要牢记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膝盖都跪出茧子,也不肯站起来活动活动,谁要想起来溜达溜达,那是要被跪着的人拉住掐死的。
这时候有人要产生质疑:文人都是有骨气的,会为了一点残羹剩饭而出卖自己的同胞?这里笔者要很悲哀地告诉您:会,非常会。因为在独善其身的文人眼里,只有君王而没有百姓,他们是不屑于称百姓为同胞的;而且清廷赏赐给他们的,也不仅仅是残羹剩饭,里面还有大肉骨头呢……